一年中,有200天甚至更長的時間,都在外出差。
每天,電話總在響、客戶見不完、路上總在趕……
包里始終裝著筆記本,上面記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字、同行間的交流、工作上的思考,以及業務上的安排……
有時候,臨時想起什么事,除了在筆記上記錄,他還給自己發微信。
這些事兒,說的都是京冀工貿總經理鄭文龍。
做事細
陽春三月,溫暖的海風吹拂著,京冀工貿天津庫道邊的花株吐出了嫩芽。
這些年來,天津庫的經理康少波,沒少跟鄭文龍打交道。
“他關注細節,也是個精打細算的人。”康少波說,“每次來庫里,鄭文龍總是在貨場上轉來轉去,轉半天之后,就找我提管理改進要求?!?/span>
有一次,鄭文龍從貨場回來,找到康少波問:“康總,整理貨垛用的鏟車,能不能把鏟斗更換成尺寸更寬的?”
康少波一時沒有明白鄭文龍的用意。
“現在鏟車的鏟斗寬度太窄,整理垛位時,一鏟推過去,因為鏟斗只是推走了車前的焦炭,而靠近車輪的焦炭塊沒有推走,這樣會造成車輪碾壓。”鄭文龍說,“要是換成寬鏟斗,推進寬度超過兩側車輪,這個問題就解決了。”
聽鄭文龍這么說,康少波笑了,“碾碎那么一點兒焦塊,能有多大影響?”
“多大影響?”看到康少波的不解,鄭文龍嚴肅起來:“打個比方說吧,這一塊焦炭本來值兩塊錢,壓碎成焦粉之后,連一塊錢都不值了。”
記者了解后得知,到鋼廠,焦粉的價格大約是焦炭價格的40%。比如,1月份到下游鋼廠的焦炭價格約為1800元/噸,焦粉約為720元/噸。
對于一個年流轉規模近150萬噸的貨場來說,控制不好焦塊碾壓意味著什么,是顯而易見的。
怪不得鄭文龍如此在乎!
京冀工貿烏海辦事處的周強說,鄭哥(鄭文龍)把每塊焦炭都看成了自己的心頭肉。“看到貨場上被碾碎的焦炭塊,他總說‘這要是你家里的東西,你舍得碾成這樣嗎?’”
為了改變這一狀況,康少波直接聯系了廣西柳工產品設計院。
兩個月之后,用于整理垛位的鏟車鏟斗寬度,從3米改到3.4米,最后改成了3.8米,每側超過車體寬度25厘米……
“現在情況怎么樣?”
面對記者問題,康少波開心地笑了:“效果很好,碾壓情況很少了!”
廣西柳工反饋的信息說,這么寬的鏟斗,在整個華北地區,只有京冀工貿的焦炭貨場上有。
鄭文龍的細致,還有對倉庫貨垛的苫蓋要求。
在京冀工貿天津庫,近40個貨垛,在16萬平方米的場地上擺開。有些貨垛,長約30米,寬約20米,高約4米。
如此規模,如苫蓋不妥,苫布被大風吹開,逢上下雨之后裝船,就可能導致發到鋼廠的焦炭水指標超標。本來是干熄焦,若含水超標嚴重,鋼廠便會按水熄焦價格結算,就會吃大虧。
焦炭貿易領域曾流傳這樣一個案例:一家做焦炭的貿易公司,在集港裝船的過程中,下起了暴雨,引發集港貨垛淋雨,加上貨船艙門故障關不上艙門而灌雨,結果導致發到鋼廠焦炭水指標高至3.4%(合同要求水分3%以內),一船貨損失了100多萬元。
為了避免這樣的事兒,鄭文龍每次到倉庫,都會叮囑管理人員加強貨垛科學苫蓋。
康少波說,鄭文龍要求他們要確保苫布質量不老化,苫蓋貨垛時,兩塊苫布間邊緣重合不得少于20厘米,增加固定苫布繩索密度,合理布局固定重物袋并增加數量,確保大風刮不開苫布。
除了千叮嚀萬囑咐之外,鄭文龍無論到哪個港口做調研,心里都還惦記著觀察貨垛苫蓋情況,一旦看到誰家的貨垛苫蓋方法更好,就立即拍照或拍視頻,發給康少波,讓他們學習借鑒。
與記者談起此事,鄭文龍立刻拿出手機,打開視頻,“你看人家苫的貨垛,繩索繃得像縱橫交錯的方格,一根繩子上栓很多重物袋,這么壓住,風再大也吹不開苫布。”
在廣西梧州和湖北武漢出差的日子,鄭文龍還在電話中問,“天津倉庫買沒買繩子?”。
業務精
“老鄭不僅做事心細,而且業務能力強。”說起鄭文龍,京冀工貿天津辦事處的趙少鵬說,“從焦化廠的上游煤,到焦化廠生產、焦炭各項指標,到短駁、長途貨運,無論汽運、火運、水運,再到鋼廠原材料的存儲等各個環節,他都諳熟于心?!?/span>
“在倉配管理、取樣指標等各個環節,我們都有一是一。”趙少鵬兩眼閃著光,詼諧地說,“不敢‘忽悠’他,每一個細節他都熟悉,你只要做得不合理,根本躲不過他。”
不只是趙少鵬,了解鄭文龍的人,以及他的同事們,也都說“老鄭各個環節都‘精’得很?!?/span>
“少鵬和另外幾個同事也都很棒?!编嵨凝堁凵窭锪魈手鴪砸悖爱吘勾蠹叶际菑氖裁匆膊欢?,一步步走到熟悉業務的?!?/span>
大學畢業后,鄭文龍來到京冀工貿,先做了一個時期的鋼貿業務,熟悉了鋼貿的上下游,也熟悉了鋼廠的生產、原材料采購等相關情況。后來做焦炭業務,鋼廠成為鄭文龍服務的下游客戶。曾經積累的鋼廠原材料采購信息網絡,無疑也助力了鄭文龍做焦炭業務時,對行情趨勢的判斷。
事情遠遠沒有那么簡單。
鄭文龍說,剛做焦炭業務時,自己也是“兩眼一抹黑”。路,需要自己摸索,于是鄭文龍就和同事一起去港口買貨,去上游焦化廠一個個跑。
鄭文龍和同事先開車去了山西省。
給焦化廠門口的保安遞支煙,要個銷售的電話,就先打電話問問采購量和價格方面的事兒;有的焦化廠,門口保安直接說“沒有電話”,連廠門都進不了。
“剛開始時,是最難的。”鄭文龍說,“沒有渠道,沒有資源,也沒有認識的人?!蹦蔷陀谩氨抗Ψ颉辈粩嗤卣官Y源——去上游焦化廠跑,找朋友介紹;在港口,遇到同行,就跟人家聊聊天,多打聽一些信息;多交朋友,多交流,多拉幾個行業微信群。
有了一些行業群后,就可以即時關注到群里討論的行業信息,如價格變化、貨源是否緊張、庫存大小等情況。
從2016年開始涉足焦炭領域至今,鄭文龍的足跡遍及山西、內蒙和寧夏及山東、青海和新疆等地的30余家焦化廠。所到之處,他都全力以赴、深入了解與焦炭相關的煤、焦、運、配、倉儲、行情等信息,每天把關鍵信息梳理復盤,用筆記錄在本子上。
“這些年來,估計鄭文龍累計有十幾個筆記本?!壁w少鵬說,“無論走到哪兒,他包里總帶著筆記本;他不僅自己記錄,還給我們每人都買了一個本子,要求我們在工作中不僅要細心看、仔細想,還要認真記、靈活用?!?/span>
果不其然,當記者與鄭文龍面對面交流時,他隨手就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深藍色的厚厚的16開筆記本,準備記錄。
“這本子都記些什么?”記者也心懷好奇。
鄭文龍隨意翻開其中一頁,密密麻麻都是數據;翻開另一頁,有的是行業信息,有的是同行交流要點……
所有能力的提升,都是積累的結果。不用揚鞭自奮蹄。十年如一日,日積月累,鄭文龍開始踏上行業的高原,正奮力向高原上的高峰挺進。
有一次,一個焦化廠的負責人與鄭文龍交流業務,擺出了自己的生產成本,表示無法下調價格。鄭文龍根據自己了解到的入爐煤成本、焦炭成本、化工產品市場情況,以及運輸費用、下游鋼廠的生產及鋼市行情、經濟形勢大小環境等,條分縷析。
該負責人細細聽完后,連連點頭表示贊同,兩人隨即達成了根據市場行情合理調整焦炭價格的共識。
趙少鵬說,鄭文龍的業務能力,不只是上下游的議價,而是一種綜合能力體現,是他對整個焦炭供應鏈各環節、各細節的極其熟知;有了這些基本功打底兒,“老鄭最厲害的,就是行業賬算得‘精’”。
在鄭文龍看來,京冀工貿的員工,幾乎每個人都可獨擋一面。高水準的業務素養,讓京冀工貿的業務能力、服務水平與企業品牌,在圈內聲名遠揚。
有一次,京冀工貿的林辰曦去山西出差,有位焦化企業的負責人說,早就聽說你們做得好,一直沒聯系上。
工作“拼”
說起工作的風格,同事王春雷、于亞濤、周強和趙少鵬,給予鄭文龍一個字——“拼”。
“我們給鄭哥打電話,80%的情況,都是通話中。忙完后,他再給我們回電話。”王春雷說,“他(鄭文龍)除了電話多,就是機票、火車票多,每個月要去很多地方出差。”
“你一年有多長時間在外出差?”記者問鄭文龍。
“2024年出差時間,200天左右?!编嵨凝堈f,“之前更多,有的年份,出差天數近300天。”
3月23日晚上,剛從武漢回來的鄭文龍,坐在記者對面說,“2月份,出差20多天;3月份,出差時間也得20多天。這不,明天要去山西了。”
因為總有電話打給鄭文龍,采訪總是一次次被中斷。
提起鄭文龍,趙少鵬總笑著調侃——手機永遠在響,客戶永遠見不完,路上永遠是“趕”。
約鄭文龍采訪時,第一次約,他去了鄭州;第二次約,他“剛在廣州落地”,之后去了廣西梧州;第三次約,他在視頻里笑著說——這里是武漢。3月24日,去山西太原后,可能就奔赴內蒙古……
背包,就在肩上,說走就走。
2022年4月,于亞濤第一次跟隨鄭文龍到內蒙古的烏海。
一踏上烏海的土地,鄭文龍就帶著于亞濤奔向蒙西,接著去海南,之后就趕往鄂爾多斯……去上游企業熟悉情況,一站接一站跑,一圈下來就是200多公里。
一大早就趕到企業,看昨晚出了多少焦炭;與經營負責人溝通貨量;觀察各個客戶提貨情況;與銷售的人交流,了解市場行情、供貨量;談采購合同、議價;問銷售,如果采購量大,可以優惠多少……
“天天如此!”于亞濤說,“一口氣就跑了半個月。”
“然后呢?”記者問。
“半個月之后……”于亞濤回憶,“鄭哥把我留下,讓我自己跑上游企業,他又去了別的地方。”
路上,伴隨鄭文龍的,有繁忙的業務,有藍天白云,有清風明月,還有大海星辰……
鄭文龍有多“拼”?
要么在出差,要么在跟同行交流,要么就在打電話安排工作。
在天津采訪時,趙少鵬說,自己的手機總是被老鄭打來的電話“輪番轟炸”。在內蒙古采訪時,記者發現,王春雷和周強的手機也是同樣的“遭遇”。
記者問他們:“鄭文龍平常都在哪?”
“不知道!”他們都大笑,“不管他在哪兒,他的聲音隨時都可能飛到我們耳朵邊兒?!?/span>
“昨天,老鄭打了12個電話,”趙少鵬翻著通話記錄,“這是少的,多的時候,會打來20多個電話,時間長短不定,都是業務上的事兒。”
最讓大家難忘的,就是年前那次“深夜視頻會議”。
于亞濤說,視頻會議本來定在晚上十點鐘開,“后來鄭哥那邊有業務上的事兒,就說等等吧,這一等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半?!?/span>
視頻會議,從晚上十一點半開始,一直開到了凌晨兩點多。
第二天再開會不行嗎?
“當然不能了!”趙少鵬說,“第二天又有別的工作要干,白天大家都特別忙。”
有一次在餐廳吃飯,記者與鄭文龍坐到一個餐桌上。一頓飯的功夫,鄭文龍連打帶接三四個電話。兩部手機在手上換著用。
“你手機是不是經常發燙?”
鄭文龍大笑,“在冬天,兩個手機,都當暖手寶用。”
有時在凌晨一點多,于亞濤的手機,還會響起來,是鄭文龍問業務上的事兒。早上八點鐘左右,趙少鵬的手機便會被鄭文龍的來電喚醒。
至于在群里隨時進行的視頻交流,早已是家常便飯的事兒。
3月23日,采訪結束的那天早上,不到八點鐘,就聽到趙少鵬在接電話,說焦炭取樣、水灰硫和強度指標的事兒。
沒錯,鄭文龍的電話來了。